第9章 第九章:争吵&剃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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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文为架空故事,所提到的国家、宗教与习俗均为虚构,切勿与现实对号入座

  

   春假的最后一天,陈子默在和吴晓炎一起吃过早饭后收拾行装准备回家,吴晓炎也跟着他一同出去。他和哥哥说等陈子默把书包送到家里后好两个人要在外面玩一会儿,晚一点再回来。但实际情况是,两个人都对失联了两天的小石头十分担心,吴晓炎决定陪陈子默把书包送回家后,再一起去学校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陈子默所居住的小区离吴晓炎的家不远,不过居住条件要好很多,楼下还有一片公共儿童游乐设备,年纪小一点的时候吴晓炎总喜欢跑到这里玩。从陈子默家里出来后两个戴着口罩的男孩还在讨论小石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算放假了,校长和几名老师好像也会在学校,搞不好小石头是被哪个老师叫回去强行补课了也说不定,”陈子默说着,“说真的,上个月的月考他的成绩也太差了,怎么会那么差。你平常真的没有把作业借他抄吗?”

  

   “没有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吴晓炎一边说一边希望口罩能够帮助他掩盖一下心虚的情绪,“而且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啦,赶快找到他问清楚吧。”

  

   “子默哥哥,晓炎哥哥!”一个活泼欢快的声音传来,吴晓炎和陈子默望去,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朝他们跑了过来,她留着双丫髻,穿着一身学生装,上半身是白衬衫,下半身则是淡蓝色的裙子,配上她腿上的白裤袜和脚上黑亮精致的小皮鞋,看上去十分可爱。和陈子默和吴晓炎一样,小姑娘的脸被白色的棉口罩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睫毛长长的笑眼。

  

   “小灵妹妹!”陈子默笑着招了招手,“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一会儿去同学家玩,前两天一直在去舞蹈班,今天才有空出来走走,” 小姑娘笑着说,她名叫韩悦灵,也住在这片小区里,她和陈子默吴晓炎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不过比他们俩小两岁,吴晓炎和她也算熟识,“咦?晓炎哥哥也终于戴口罩了吗?真少见呢。”

  

   “啊呀,都是我哥哥啰嗦,还有子默……,”吴晓炎挠着头说道,“一个假期一直被他们逼着戴。”陈子默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晓刚哥哥不是为了你早点适应嘛。”

  

   “就是啊,而且毕竟是立春日,戴上口罩才像过节的样子嘛。”韩悦灵也笑着附和道。

  

   “啊……你们怎么都这么啰嗦,”吴晓炎说道,“不过你怎么也戴上口罩了?立春日男孩子戴口罩就足够了,你就不用凑热闹啦。”

  

   “我怎么就不能戴口罩了?”韩悦灵叉着腰说道,“又没人说过女孩子不许戴,而且我还想问凭什么只允许男孩子庆祝立春日呢。”

  

   “那还不是是因为寺庙只收男孩子。”

  

   “所以说圣教这一点很不公平嘛,凭什么只有男孩子有资格奉献自己供奉三昧童子,女孩子就不能去修行吗?我也想去出家嘛,戴上口罩的样子多好看啊。”

  

   “啊?”吴晓炎一时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羡慕男孩子能出家,想到以前因为出家的事儿他甚至还问过哥哥怎么才能当女孩子,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出家什么的很烦的啦,整天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很难受的,根本不用羡慕。”

  

   “谁说的,”韩悦灵说道,“老师说过出家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小师傅们束缚自己潜心苦修是很伟大的牺牲,你这样说小心惹怒三昧童子哦。”

  

   “他最近倒是确实没少找我麻烦……”吴晓炎嘟囔着。

  

   “啥?”

  

   “哦……没什么……”

  

   “确实不用羡慕啦,小灵妹妹,”陈子默说道,“其实一些外省的寺庙早就已经开始招收女弟子了,我听我爸爸说可能这几年就要全国推广了,如果是真的你也可以去试试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像子默哥哥那样修行了。”韩悦灵兴高采烈地说,然后又说道,“对了,石头哥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俩在一块?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戴白口罩呢。”

  

   “还说呢……”吴晓炎撇撇嘴,“这小子本来约好了整个春假陪我玩的,结果前几天突然说宿舍室友找他有事就走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我和子默这还要去找他问问呢。”

  

   “哦?他说他回学校了是吗?”

  

   “是啊,他走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陈子默说。

  

   “那个……晓炎哥哥,石头哥哥会不会闯什么大祸了……”韩悦灵的目光有些不安,“前几天我们班住校的同学在群里说过,前天的时候惩戒中心的人去学校了,好像是要带走几个孩子。”

  

   吴晓炎顿时觉得背后一凉。“什么?你的意思是小石头可能被带走了?!”

  

   “我……我不知道谁被带走了,听说有两三个学生,反正肯定不是我们班的,”韩悦灵说,“你们还是快去看看吧。”

  

   “好,谢谢你了小灵妹妹。”

  

   匆匆告别了韩悦灵,陈子默和吴晓炎匆匆忙忙地赶往学校。

  

   “子默,惩戒中心来学校一定是为了带走学生吗?”吴晓炎边走边问道。

  

   “好像没有过其他的情况。”陈子默忧心忡忡地说。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们各自也都还留着一丝侥幸心理,就算惩戒中心来过学校,也不意味着被带走的人一定是小石头。

  

   来到学校后,两个人直奔宿舍楼三楼。吴晓炎对小石头的宿舍太熟悉了,因为当初就是他和小石头在这里住了两年。吴晓炎来到门口发现门没锁,索性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谁?哦……是你啊……”小石头现在的室友张赫此时正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吴晓炎走了进来后他先吓了一跳,然后又松懈了下来,“吓死我了,还以为宿管来查手机……”

  

   但是吴晓炎没有理他,因为刚刚进门他的心就已经凉了大半截——小石头的床铺和书桌已经全部被清空了,一件物品都没留下。

  

   “张赫,我……我们是来找小石头的,”陈子默看到小石头的铺位空空荡荡的,也有点慌乱,“你那天晚上找他有什么事情?”

  

   “啥?你在说什么?我一假期都没看到小石头,更没找过他。”

  

   “你没找过他?那……”吴晓炎指了指小石头的铺位,“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们呢,”张赫放下手机起身说道,“昨天上午惩戒中心的人来过学校,到了下午小石头家里的一个不知道什么亲戚过来把他的东西都收走了,说是他放假前几天和其他学校的什么小流氓合伙去街机厅偷钱,被惩戒中心抓走了。我还寻思着,小石头不是去你家玩了吗?怎么就偷钱去了。”

  

   “什么?偷钱?”吴晓炎顿觉五雷轰顶,“搞什么鬼,这……”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陈子默焦急地问。

  

   “说是放假的第二天晚上就和同伙一起被抓了,而且是人赃俱获,”张赫也是十分惋惜的表情,“我猜这会儿应该已经被送到惩戒中心了,可能已经变成僧奴了吧。”

  

   “第二天晚上……”吴晓炎回忆里一下,立刻意识到,小石头在离开他家里的当天晚上就已经被惩戒中心抓走了。

  

   “我说……你们俩当时没有和小石头在一起吗?”张赫追问道,“他要是想做什么傻事你们怎么没拦住啊?”

  

   但吴晓炎根本没有理他,他像是丢了魂一样,愣愣地盯着地面,两只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慢悠悠地晃到了门外,陈子默见状说:“那个……张赫……你真的没有找过小石头回学校吗?”

  

   “没有啊,你都把我说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们先走了,回头再跟你解释。”陈子默跟张赫道别后便追了出去,留下了一脸疑惑的张赫。

  

   吴晓炎不知道怎么走到宿舍楼外的,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张赫刚才说的话。

  

   “和其他学校的小流氓合伙偷钱……”吴晓炎喃喃自语道,“去街机厅偷钱……不对……这不对啊……搞错了……”

  

   “晓炎!晓炎你等我一下!”陈子默在后面追了上来。“晓炎你去哪儿啊?”

  

   “他们搞错了!”吴晓炎突然转头对陈子默说道,“绝对搞错了!小石头根本没有偷钱!他那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来着!那……那三个混蛋才在偷钱……”

  

   “晓炎你冷静一下……”

  

   吴晓炎皱着眉,继续思考着,然后想起了“煜哥”那时候威胁他的话。

  

   “我不管你看到什么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让你以后永远说不出任何事……”吴晓炎一边嘟囔一边思索着,“让你以后永远说不出……”

  

   “晓炎,你在说什么呢?”

  

   “那个什么‘煜哥’,一定是他……他们搞的鬼!”吴晓炎说道,“他们偷钱的事情被我们发现了,小石头他……他帮我出头,他们肯定恨透他了……一定是他们诬陷的小石头!”

  

   “可是……”

  

   “子默……你家里人和寺庙那边很熟悉是吧,有没有办法让他们知道小石头是被冤枉的?”吴晓炎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咱们得早点让他们知道才行,不然小石头就要变成僧奴了是不是?”

  

   “晓炎,你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子默也是眉头紧锁,他抿了抿嘴唇,隔着口罩也能看到,“晓炎,其实我觉得……”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犹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但是按理说惩戒中心那边一般是不会搞错的……”

  

   “你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会不会小石头真的……背着我们做了什么坏事……”

  

   陈子默显然对自己的这个推测没底,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下去,但吴晓炎还是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

  

   “你在说什么?”吴晓炎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小石头那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尤其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长,他哪来的机会去偷钱?”

  

   “不,晓炎你听我说,小石头对我们说了谎,”陈子默连忙解释,“我刚才问了张赫,他那天根本没有找过小石头,小石头也压根没有来过学校,那天晚上他去了哪里我们并不知道,说不定他到了晚上又回到了街机厅,然后……”

  

   “你是说他是那天晚上出来和校外的人偷钱?”

  

   “嗯……我是说理论上有这个可能……而且……如果这事情和那三个小流氓有关,当时我们俩都在场,他们应该找我们问问情况才对啊……”

  

   放在往常,吴晓炎肯定会顺着陈子默的思路思考下去,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石头?你不了解他吗?!小石头就算平常很淘气,爱惹祸,学习成绩也不好,但是他怎么可能去偷钱?他又哪里认识的校外小流氓?我怎么不知道?”他连珠炮一样地反问着陈子默,口罩滑到了鼻子下面,他索性一把扯掉攥在手里,“亏他那天在集市上还帮你赢了个玩具,你相信他真偷钱了吗?还是说在你心里一直觉得小石头就是个坏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大发雷霆的吴晓炎,陈子默有点慌,“我只是觉得……”

  

   “你只是觉得寺庙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是吧?每次听到什么圣教和三昧童子的事情你就着迷的不行,我看你信佛都信傻了,连朋友你都不顾了!”

  

   “我没有……”陈子默委屈地说。

  

   “而且就算他真的一时鬼迷心窍出去偷钱了,处罚一下就好了,凭什么直接就抓走去当僧奴?”吴晓炎想到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个五官全部被胶布和口罩封住的小僧奴,又记起陈子默说寺庙中拥有秘术可以确保小僧奴脸上的束缚永远都取不下来,更加感到不寒而栗,“他……他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蛋,凭什么要受到那种惩罚?连……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

  

   “你误会了,僧奴修行的意义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跟我说那些!”吴晓炎气的挥舞了一下手臂,“小石头如果真的……真的是被诬陷的,那我们俩都……脱不了干系,要……要不是非要帮你看那个什么破……破巡游,他才不会带我们翻进那个……那个街机厅里……” 吴晓炎两只眼睛红红的,开始泛出泪水,“要……要不是给我出头……他……他也不会和那仨混蛋打起来……然后……然后……”

  

   吴晓炎说不下去了,他死死咬住嘴唇,现在哪怕再企图说出一个字,他都会立刻嚎啕大哭起来。陈子默走上前,伸出手放在吴晓炎的肩膀上想要安慰他,“你别这样想,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吴晓炎一把甩开了陈子默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开了。任凭陈子默在后面怎么喊,他都没有理会,只是埋着头往家跑去。在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吴晓炎停了下来,靠在电线杆上喘着气,不远处两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似乎正在玩“三昧童子捉妖怪”的游戏,他们都戴着又大又厚的白口罩,含混不清地说笑着。其中一个个头稍微高一点的孩子双手紧紧抱着另一个个头略矮,有点胖胖的男孩,并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副口罩往他的脸上蒙——只不过是蒙在眼睛上,“嘿嘿,现在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小僧奴。”

  

   “啊……怎么又是我……”整张脸被两副口罩完全遮蔽的小胖子含混不清地抗议道,但是语气还是笑嘻嘻的。

  

   “不要说话,你的嘴已经被我封住了……”另一个男孩在小胖子蒙着嘴巴的口罩上按了按,“算了,跟我回家,我去找找胶布。啊……不许摘掉……”见小胖子正要摘掉蒙住眼睛的口罩,他连忙制止,“就这样跟我回家。”

  

   “我看不见了……”

  

   “我带你走,别乱动。”

  

   吴晓炎看着两个男孩慢慢走远,咬着嘴唇愤愤地想,“两个傻瓜,等真的抓你们去做僧奴的时候,看你们还觉不觉得好玩。”这样想着,泪水又涌了出来,他再次埋头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回了家。

  

   “晓炎?你这是?!”正在做家务的吴晓刚看到弟弟涕泗横流,脸蛋憋得通红的样子不禁一惊,吴晓炎没有理会哥哥,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一关。进屋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依然完好放在书桌最显眼处的那盒遥控飞机,想起来那天小石头临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件事是回来试试玩这架飞机,吴晓炎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手上攥成一团的口罩狠命地往地上一丢,随后趴在床上紧紧抱住了枕头,身子蜷成了一团,把脸埋在枕头里大哭了起来。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小石头了?”吴晓炎悲伤地想,他想起自己刚开始在学校住不惯的日子里也经常这样,半夜想哥哥的时候也是这样偷偷哭泣着。但自从小石头主动换到他的宿舍后,他便很少这样了。

  

   “嘿嘿,想你哥啦?要不你就把我当你哥,抱着我睡,我不嫌挤。”吴晓炎到现在还记得小石头第一次知道自己半夜哭泣的原因后,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讨……讨厌,你就是……想占我便宜。”虽然吴晓炎当时很害羞,但是有个主动愿意陪着自己的人,他确实安心不少,靠着小石头的陪伴,吴晓炎终于很快适应了独自在外生活的日子,也重新变得开朗了起来。他也在心里偷偷想过,小石头确实是除了吴晓刚以外最像他哥哥的人,只是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亲口承认这一点。

  

   “可恶……明明前几天还在一起玩的,”吴晓炎想起巡游那天早晨小石头还活力十足地在床上和他嬉闹着,现在却可能要被禁锢成僧奴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就像他们在集市上碰到的那个小僧奴一样,被永远封住嘴巴,遮住鼻子,蒙住眼睛,塞住耳朵,禁锢双手,看不到原本的长相,也没法跟别人交流。小石头怎么可能变成那副模样呢?他那么活泼那么直爽,怎么能容忍自己变成那副样子。

  

   “都怪我……都怪我……”吴晓炎懊悔着,他想着自己如果当时没有上厕所,或者如果勇敢一点亲自反抗“煜哥”他们仨,或者当天晚上拦住小石头不让他离开,或许现在他就不会被抓走。越想这些他哭的越厉害,很快,他便哭累了,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他翻身,发现吴晓刚居然躺在他的身边轻轻抱着他,他没有睡着,而是一直看着自己。吴晓炎看着哥哥温和的目光,再一次绷不住了,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哥哥……小石头……小石头……他……”

  

   “晓炎,”吴晓刚的语气特别温和,“能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吴晓炎抱着哥哥,放任自己大哭起来。

  

  

  

   小石头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眼睛上的束缚已经被拿掉了,但他还是适应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在这之前他能感受到的是,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双手反绑着,双腿带着脚镣,还被固定在椅子腿上。他的嘴巴依然被死死封住,嘴里塞着的大块软胶一样的东西已经凝固了。他能感觉到全身此刻正一丝不挂,连内裤都没穿,光着的脚丫在地面上感觉一阵冰凉,而当他听到耳边还有其他无法开口说话的孩子正在同一间屋子里呜呜呜地呻吟个不停时,一向有点没心没肺的小石头也不免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除了其他男孩的呜咽声以外,这房间里还在播放着极具圣教特色的经文佛乐,伴着佛乐的除了几个少年用清脆的童音平静地吟诵着经文以外,还能听到更多应该是被封住嘴的孩子带着韵律的呜咽着,仿佛是人声乐器一样迎合着诵经的声音,和屋子里其他孩子焦急以及不情愿地呜咽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来播放佛乐的显然是极为高级的立体声装置,小石头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被众多的僧童包围了。

  

   “这又是在哪儿……”小石头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睁开眼,随后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既像是教室又像是病房的地方,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一尘不染,雪白的墙壁亮的扎眼,屋子最前面像是讲台的地方立着一座没有五官的三昧童子金身像,和立春节日巡游中展示的那座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很多。在讲台两边分别站立着四个穿着露肩白色武僧服,手持长棍的蒙面小武僧。小石头随后又看向左右两边,发现了更多像他一样被捆绑起来封住嘴巴的男孩,棒棒糖男孩此刻就在他的左边,看上去已经蔫了,似乎在小石头醒过来之前就没少闹腾。而在他的右边是一个身材瘦弱矮小的小男孩,他留着蘑菇头,眼睛红红的且还在不停流泪。小石头觉得他有点面熟,好像在学校里见过,随后便想起来他应该就是吴晓炎提到过的那个在立春假期之前的最后一天因为屡次蓄意砸破了学校玻璃被惩戒中心带走的那个一年级小屁孩,再望过去,在这个一年级孩子右边的是一个高个子瘦得像麻杆一样的男孩,他正拼命地晃动身体挣扎着,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都被他弄得嘎吱作响,“呜呜呜呜!!”男孩的呜咽声充满了愤怒,如果没有胶布的话从他的嘴巴里发出来的应该是怒吼。“胡绍军?”小石头心中默念着,他一时觉得有点荒诞,几天前他还在和吴晓炎与陈子默讨论着这两个男孩被抓的事实,现在自己居然沦落到了和他们一样的境地。

  

   小石头又转头望向身后,看到了更多的男孩,算上他自己的话,这屋子里一共有十六个孩子,每个人都被捆绑在椅子上,嘴上都只贴了一条白色的宽胶布,但已经足够让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每个孩子在醒过来之后都要有一番徒劳的挣扎与呜咽后,最终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而在房间的最后,依然站在四个手持长棍的蒙面小武僧,看上去就像是在看管他们。

  

   等到所有的孩子都差不多醒来后,佛乐声也渐渐小了下去,一个少年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阿弥陀佛。诸位罪奴早上好。”

  

   房间里还在挣扎呜咽的孩子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瞬间只能听见他们用鼻孔用力呼吸的声音。这少年僧童的声音显然是从藏在天花板某处的立体声广播装置发出的,但小石头循声向头顶望去并没有看到任何扬声器一样的东西。

  

   “诸位此刻为何能够坐在这里,想必心中都十分明了,参考诸位此次犯下的罪过,以及结合你们平日里的表现,圣教惩戒中心认为你们的顽劣行径已经十分出格,如若不加以十分严格惩戒与限制日后的发展将会是不堪设想的。”

  

   房间里的几个孩子低下了头,显得十分紧张。

  

   “不过也请诸位罪奴不要慌张。之所以请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认定你们并非罪大恶极无可救药,只不过是暂时被纷乱的尘世蒙蔽了至纯的童子之心而已。”少年僧童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有些和蔼,仿佛是在对一群刚结实好朋友讲话,“圣教的宗旨一向是普度众生,对于像诸位一样迷失了自己的童子们,圣教一直愿意竭力挽救。接下来诸位将有幸在三昧童子的祝福与庇护下,离开原本凡尘俗世,在圣教中重新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通过潜心修行得到真正的涅槃重生。”

  

   这下子房间里彻底变得鸦雀无声,大部分孩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在小石头前面一排的四个男孩面面相觑着,似乎对广播中少年僧童的态度有些疑惑。小石头也没有想到,前来告知他们将被处罚的僧童会以这样一幅口吻和他们说话。

  

   “你们的随身衣物将会捐献给慈善机构,请不用担心,接收你们的寺庙会为你们配发统一的服装。你们身上贵重的随身物品则已经转交给了你们的家人,另外,请各位不用记挂自己的家人,原则上你们再不会与他们有任何联系,我们已经派人充分告知了你们的情况,并向他们承诺你们将会得到极好的照顾,并在得到了你们家人的理解后对他们进行了补偿,作为对你们将终生奉献圣教的感谢。而且我们对你们家人的承诺依然有效。”

  

   说道这里的时候,房间里的孩子们的情绪再次躁动起来,几个男孩开始啜泣,胡绍军听到“家人”二字后又恢复到了刚才极为暴躁的状态,小石头看到他的双眼甚至能喷出火来。

  

   “家人吗?”小石头也想着,他都快不记得自己父母长什么样了,更没法想象他们知道自己被惩戒中心带走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补偿,他们那么爱钱,为了在外面挣钱从来不管我,这会儿估计很高兴吧。”他自嘲地想着。

  

   “在各位罪奴正式开始修行之前,我们会对你们进行剃度以及祝福,帮助你们完成正式的重生,成为一名正式的僧奴。这一过程可能会耗时几天,虽然这些措施可能会让诸位感到难受或者短时间内难以适应,但绝对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实质性伤害。”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更多的孩子躁动了起来,可能他们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将会成为僧奴的命运,没精打采的棒棒糖男孩也开始挣扎,呜呜呜地叫着,声音让小石头一阵心烦。

  

   “怎么办……一定要抓住机会告诉他们我是无辜的。”小石头想,他觉得此刻一定要想办法让在场的小武僧们意识到自己有话想说,只要让他们解放自己的嘴巴哪怕一分钟,他就足够把情况说明白,于是也挣扎着呜呜叫起来

  

   “所以接下来我们会为你们进行剃发以及清洗身体,为最终的祝福礼做准备,在此期间还希望诸位尽量配合我们,以免……”说到这里的时候广播中的僧奴停顿了一下,站在房间门口的一个小武僧朝着房间里挣扎的最厉害的胡绍军走了过去,这个小武僧戴着一个白色的单孔头套,整个脑袋只有两只眼睛以及两眼之间鼻梁的那部分皮肤露在外面,只见他来到胡绍军身边,快速地对着胡绍军的脖子挥舞了一记手刀,胡绍军立刻不再挣扎,小石头意识到他已经晕了过去。

  

   “……以免我们采取不必要的措施,造成多余的麻烦。”广播里的少年僧童继续说道。一边的蘑菇头男孩见状瞪大了眼睛,身体有点发抖,包括小石头在内的其他刚刚还在挣扎呜咽的男孩们见状也都再次安静下来。“这不是录音吗?是实时广播?”小石头惊讶地想,他再次望向周围,除了三昧童子金身像和捆绑男孩们的椅子以外,这房间里空无一物。

  

   “好,现在各位请按照点名顺序前往浴室进行剃发与淋浴,每四人一组。其他人请耐心等候。”广播中的僧童随后念了四个男孩的名字,这其中除了被打晕的胡绍军以外,还有一个小石头熟悉的名字:卢志伟。他还记得去年年底期末考试的时候有个二年级的男孩因为考试作弊被全校通报批评过,那应该就是他。另外那个一直战战兢兢的蘑菇头男孩也被点名叫了出去,他的名字叫龙沐轩。

  

   随后广播继续开始播放佛乐,自然也少不了僧童们诵经的声音。四个小武僧把他们从椅子上解开,扶着他们站起来,他们都被绑了半天,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腿软,当一个小武僧将已经被打晕过去的胡绍军从椅子上解开后,刚才那个戴着单孔头套的小武僧也走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架着他和其他三个小男孩去排队。或许是看到了胡绍军的下场,没有哪个孩子再挣扎过,都在身边小武僧的押送下乖乖地拍着队离开了房间。胡绍军排在队伍的末尾,被两个小武僧半架着拖了出去。几分钟后,五个小武僧回到了房间里。意识到那些被带走的孩子不会被送回来,未知的恐惧再度笼罩了房间内孩子们的心灵,此刻他们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椅子上,在小武僧们的注视之下动都不敢动,小石头也不例外。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广播中的诵经声再次小了下去,少年僧童又念了四个名字:蓝天明、祁阳斌、石磊、朱正焱。前两个孩子之前坐在小石头身后的一排,小石头根本不认识他们,但排在了小石头的身后的那个名叫朱正焱的孩子,正是和小石头一起被抓来的棒棒糖男孩。被小武僧带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很不老实,似乎是急于说什么,一直呜呜呜地叫个不停,只不过当身边戴着双层口罩的小武僧刚刚摆出手刀的姿势时,朱正焱立刻老实了下来。

  

   扶着小石头的小武僧脸上没有戴口罩,而是蒙着白色的棉布面罩。这面罩完整地在他的脸上围了一圈,紧紧包裹着他的口鼻,耳朵和下巴,并在后脑勺的位置连成一片,没有任何断开的地方,见到身后朱正焱被身边小武僧恐吓后秒怂的情景,他不禁发出了几声“呜呜”的沉闷笑声,一边下意识地把手捂在面罩上原本是嘴巴的位置,露在面罩外的两只眼睛也笑得眯了起来。朱正焱身边戴着双层口罩的小武僧见状,调皮地对他眨了一下左眼。吴晓炎注意到,虽然在面罩紧密的包裹之下身边的这位小武僧的鼻尖和耳朵的轮廓都十分明显地印在了面罩的表面,但是原本是嘴巴的位置却是一片平滑。他又像四周看了看,不管是刚才打晕胡绍军的那个戴着头套的小武僧,还是身后朱正焱身边戴着双层口罩的小武僧,他们面罩表面都没有嘴巴的轮廓,小石头知道这意味着他们面罩下的嘴巴都已经被胶布封住了,无法说话。

  

   四个男孩跟着四个小武僧离开房间,被带进走廊的一间电梯里。电梯的空间很大,差不多快赶上了商场里的货运电梯一样。广播里的佛乐声一直没有消散,反而是跟随着他们一起传进了电梯里,并来到了三楼。走过长长的走廊时,几个孩子都想朝着路过的房间里看看,但什么都没看到。最后,当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处房间门口时,一个面戴白口罩,双手戴着白色手套但身上只围着一条兜裆布的小和尚迎了过来。“呜呜呜呜……”他双手合十轻轻朝着几个人行了一礼,四个小武僧也一边呜咽着一边双手合十回礼。在他的指引之下,小石头他们被带进了房间中。

  

   这间屋子里的情景十分出乎小石头的预料,他本以为这里面可能类似于理发店或者公共浴池的地方,但没想到实际的布置好像更像是温泉房。除了前面依然供着三昧童子金身像的位置以外。屋子里的大部分空间都被一个水池所占据,水池中的水清澈见底,冒着热气,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奇特而的香气。水面下有四个蒲团一样的石台子,上面好像有一些镣铐一样的装置,每个石台旁边还分别立着一个放置着工具包的操作台,以及一个喷泉一样的石盆,从里面不停冒出着温水流进水池里,上面还都漂着一把葫芦瓢。有三个面戴白色口罩,手上戴着白色手套,身上只穿着兜裆布的小和尚此时正站在石台旁边等候着,他们站在水池里,水差不多没到了他们膝盖的位置,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显然就是第四位了。

  

   小石头他们四个孩子被带到了各自的石台上,小武僧们解开了他们腿上原本的镣铐,但又强迫他们以盘腿的姿势坐在石台上,并用石台上的镣铐将他们的腿固定,水没到了他们大约肚脐的位置。小石头倒是还好,但是另外几个孩子被要求盘腿时似乎有点不太灵活,分别发出了难受的呜咽。随后他们的双手也不再反绑在身后。而是改成被绳子和脖子连在一起并固定在了胸前,并用捆扎带绑成了合十的状态,除此之外,他们的脖子还被戴上了一个医用项圈一样的东西,这让他的头彻底失去了活动空间,只能保持着半低着头的姿势面对前方。小武僧们将四个孩子束缚完毕后与迎接他们的小和尚行礼后便离开了,而迎接他们的小和尚则走到了三昧童子像的面前,一边“呜呜呜”地诵经,一边慢慢跪下,对着佛像叩首三次。其他三为童僧也站定,双手合十,面向佛像跟着一齐诵经,小石头瞟了一眼身边的那位童僧,他虽然戴着口罩,但嘴巴并没有封住,喃喃地诵经时口罩随着嘴唇的轮廓小幅移动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小和尚中还有一个能开口说话,四个孩子诵经的声音就如同此刻依然回荡在屋内的佛乐录音一样,清晰的诵经声和混沌的呜咽声交替混杂着。

  

   诵经完毕后,跪地叩拜的小和尚起身走进池子,来到了身边还没有人的蓝天明身边,而小石头身边的僧童则转过来面向小石头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请不要乱动,很快就好了。”

  

   说罢,小和尚先拿起水瓢从石盆中舀起温水,从小石头的头顶浇下,水温刚好,小石头甚至还觉得有点舒服,只是这水中奇特的芳香让他有点好奇,另外,小石头还指望经过温水的洗刷,贴在他嘴上的胶布可能会变得松动一点,但即便在全身都湿透后,小石头嘴巴依然被封得死死的。如此反复四五次之后,小和尚从一旁的操作台上拿起一块白色的香皂,一条白色的毛巾和一把老式的折叠剃刀,虽然款式很老,但这剃刀显然是第一次用,刀刃在屋内水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小和尚示意小石头闭上眼睛,又用被温水浸湿的毛巾上涂满香皂,在小石头的头发上擦拭起来。小石头知道自己即将被剃发,但依然不敢乱动,一来他的脖子被项圈固定着,头部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二来他也知道,那闪着寒光的剃刀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胡乱挣扎会出什么事情。

  

   其他的孩子大抵也都这么想,在此时都安静下来,但唯有一开始便不老实的朱正焱此刻依然在挣扎着,为他洗身剃发的小和尚不仅戴着口罩,眼睛也被绷带缠绕着,面对不停乱动的朱正焱,他拿着剃刀在朱正焱的面前晃来晃去,嘴唇隔着口罩透出一个顽皮的坏笑:“请别乱动哦,不然我摸不轻你的位置,小心会受伤哦。”

  

   “呜呜呜……”朱正焱的呜咽声中带着哭腔,紧紧闭上了双眼,一动都不敢动,但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而小石头这边只感觉到剃刀在头上不停刮过,自己的头皮越发变得凉快起来,小和尚一边剃发一边继续舀起水将剃下来的头发冲走,碎发跟着池子中的水流了出去。等他感觉到自己的锅盖头被剃的差不多时,小和尚又轻轻的在他的眉毛上涂抹肥皂泡沫,然用剃刀刮干净。没多久,小石头和其他三个孩子脸上的毛发就都被剃干净了。

  

   “啊……感觉头皮有点凉……”小石头一边想一边睁开了眼睛,这房间里没有镜子,流动的池水也显不出什么清楚的倒影,小石头只是脑补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眉毛被剃光的样子就感觉有点糗,但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只希望自己的嘴巴上的胶布能够被早点撕掉,这样好赶快为自己申辩一下。

  

   “可恶,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变成僧奴了……”

  

   剃发完毕,小和尚们冲掉他们身上剩余的碎发,开始给四个孩子擦洗身体,小石头的身体的各个部位被小和尚反复揉搓,涂抹香皂,然后冲洗。包括腋窝、腰部和脚底这些原本怕痒的地方也不例外,甚至连他的小鸡鸡的包皮也被翻开清洗了一番。小石头被弄得十分窘迫,原本黝黑的脸庞也涨得通红,但除了艰难地扭动身体,发出似笑非笑地呜咽声音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凭小和尚摆布。他感觉被这带着特殊香气的水清洗过的皮肤变得涩涩的,好像被洗掉了一层皮一样。其他男孩也不怎么好受,在被擦洗身体的时候,浴室里男孩们的呜咽声响成了一片。

  

   当身体洗的差不多了,小和尚从操作台上拿起一块手帕开始擦拭小石头嘴巴上的胶布,小石头熟悉这块手帕的气味,知道这是用来让封嘴的胶布脱落的。果然,在擦拭了几下之后,小石头用力动了动嘴巴,竟然真的让胶布脱落了下来。

  

   “小师傅,你一定听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他们给我下套了,”还没等胶布彻底从他的脸颊上掉落,小石头便立刻吐掉了嘴里的塞嘴物,大声说道,此前在警察局的临时牢房里思考了那么久,对于自己为什么被抓他心中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猜测,“不信你可以问问旁边那个……啊……嗯……嗯……”他本来想要示意小和尚去问问和他一起被抓来的朱正焱,但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说什么,而是从操作台上拿出一个牙医用的张口器强行撑开了小石头的嘴。

  

   “阿弥陀佛,请不必做多余的尝试,你和我们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小和尚竖起食指放在口罩上做了个“嘘”的手势,又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小石头这才发现,他的耳廓里面全都被白蜡封住,也就是说,虽然这位小和尚可以与自己说话,但是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见的。

  

   “啊嗯……嗯嗯……嗯!”小石头不甘心地挣扎着,但是被撑开的嘴巴不仅说不出话,还忍不住流出了口水,而小和尚之所以撕掉封嘴的胶布,只是为了清洁一下他的牙齿。

  

   “很快就好了,请配合哦。”小和尚依然彬彬有礼地说道,语气温和,似乎是真心地想要安慰小石头,但小石头感受到的只有一种无力感带来的绝望,甚至忘记了继续挣扎。

  

   “怎么都没用吗?我真的要变成僧奴了吗?”在被小和尚拿着一次性牙刷清洗牙齿的时候,小石头不安地想,他已经开始有些害怕了,“像炎童子一样吗?还是集市里的那个小僧奴一样把五官全都包起来吗?他好像还挺自在的,自己以后也能像他那样自在吗?不对……现在还不能这么想……”小石头又定了定神,“肯定有办法跑出去,决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他想起了吴晓炎和陈子默,一时间突然感觉自己好想他们。“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一定再要见到他们俩才行。”

  

   牙齿清理完毕,小石头等着小和尚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知道一会儿和小和尚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这房间里的小和尚可能都听不见声音,和他们申辩是没有用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疑惑起来。“但是他们刚才诵经的时候配合的很好啊,怎么回事?”于是他还打算等一会儿张口器被拿掉时他还要再次申辩一番。

  

   另外三个男孩在封嘴的胶布被撕掉后也都尝试着申辩或者哀求,但全部被张口器阻止。等小和尚把一次性牙刷丢在了一边后,他先是又对小石头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轻声说了句“阿弥陀佛。”然后马上从操作台拿起了一块手帕,在拿掉小石头嘴上的张口器后,不等小石头再说一个字,便把手帕紧紧捂在了他的口鼻上。小石头惊慌地呜咽了几声,便再次晕了过去。其他几个孩子的遭遇也是一样,等四个孩子全都失去了意识,为他们剃发的四个小和尚解开了他们身上的束缚,再次冲洗了几次他们的身体。在门口,另外四个戴着白口罩的小和尚正推着医用担架等候着,小石头他们四个男孩在被抬出水池后,被几个小和尚擦干身体抬到了担架上,他们每个人都是仰面平躺着,手、脚和额头都用带子固定在了担架上,随后就被推走了。这一次,这栋建筑中的货运电梯一次只能运送一个孩子了。在成为僧奴之前,他们的身体还需要进行一些小改造,这部分措施是无法在他们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

  

   送走了这一批孩子,浴室内的四个小和尚松了口气,他们将刚才工具包里的牙刷、手帕和毛巾等几个一次性工具丢弃,用池水洗了洗剃刀,又将整个池水排干净再填满。继续等待着楼下的武僧再次送来四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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